厲城（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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厲城（二）
雖然早知道以謝離的形象，不可能跟公良狩似的城中百姓人人稱頌，但也不至於一見到就嚇得屁滾尿流吧？這家夥到底對城民做什麽了？
謝青嵐想問明白是怎麽一回事，但謝離支支吾吾只說不清楚。從前他把這些歸結為百姓對自己的敬重，並未多想，反正城中的事一向也不是他管理。
可話剛出口，便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。
謝青嵐才知道這家夥原來是個實打實的甩手掌櫃，平日大節裏出來當眾露個面就不錯了，莫說掌管城中事務，就連出門都沒出過幾次。
謝離怕她生氣，緊緊跟在身後瞧她的神色，所幸謝青嵐沒表現出什麽不悅，只是光拉著扶櫻一起走，不肯讓他攙扶。
幾人走了沒多久，遠處便有車馬相迎。謝青嵐被扶櫻艱難地半抱上了前面的馬車，謝離正要上去時，被她擡手一指趕去了前面騎馬。
謝離面上頗有些委屈，轉身時眼神卻陰森森地釘在扶櫻背上，可扭頭又是一副被丟棄的可憐模樣。
扶櫻：……厲害。
前來迎接的是厲城司禮蘇護，穿著一襲綠油油的官服，頭戴通天冠，氣質文弱和雅，完全不像是魔修，反而有種仙氣飄飄的清爽感。
“城主許久未歸，可要巡查一下城中事務？”蘇護與謝離並駕齊驅，笑瞇眼道，“時近霜冬，百姓們都在準備過年所需囤貨。過會兒便有一場大集會，城主和謝師祖可要去逛逛？”
話音剛落，謝離倏地拉住馬繩。
他看向蘇護，後者一雙細長眼睛彎起瞇著，臉上神色格外平靜。
竟然連他都知道謝青嵐的身份了……當日就不該讓歸一門和三全頂那些弟子活著。
他收回視線，“不用。”
“吩咐下去，近日封鎖鏡河，不許任何人靠近。”
蘇護頷首，“是。”
厲城子三百多年前由謝離親自建立，當時城中人數寥寥，封花焰和蘇護都是其中之一。後來封花焰成了副城主替謝離管理大部分時候，在他之下又分了三司出來。分別是司鬼、司鹽、司禮，掌管刑罰、財政與日常生活等各種事務。
蘇護是司禮的老大，也是三司裏頭職位最高的一個。謝青嵐跟他說了兩句，發現這個人性格實在隨和，讓他幫忙做什麽都無有不應。另外兩位在謝離的傳召下，她也看了兩眼。
司鬼的主事叫魅生，是個銀發且滿臉燒痕的病弱男子，身體瘦得像具骷髏，但聽謝離說他手段極為狠毒，但凡涉及刑罰之事無人能敵，是全厲城第二叫人聞風喪膽的人物。
司鹽主事性格就柔和很多了，名叫容千金，穿得一身閃閃發光的綾羅綢緞，手指上戴了不知多少個玉戒。他登場時，差點沒把謝青嵐那沒見過世面的眼睛給閃瞎。
謝離傳召他們都是為了鏡河一事。
謝青嵐要恢覆原身必須在鏡河上布陣，但此陣極為兇險，若稍有差池謝青嵐就會魂飛魄散。所以除了禁止旁人靠近外，還需修為深厚者在陣外看守。謝離自是其一，但他唯恐意外發生，便讓魅生和容千金到時隨行左右。
而蘇護只需繼續做好自己的職務，確保城中風平浪靜。
一切都進行得井井有條，三日後，一個強大的法陣籠罩住平靜無波的鏡河，任何飛禽鳥獸都不得踏入此地。
謝青嵐站在城墻上，眺望著遠處的鏡河。身後傳來腳步聲，是扶櫻。她走到謝青嵐身邊，順著她的目光望去。過了片刻後，忽然遞給她一包油紙裹好的燒鴨。
“聽說你愛吃。”
謝青嵐楞了下，接過：“謝了。”
“可我現在沒什麽胃口，回去再吃吧。”
“隨你。”
話音落，兩人緘默下去。
許久之後，還是謝青嵐率先打破沈默，“封吾和封花焰，還沒有消息嗎？”
扶櫻搖頭，“沒有。”
自他們來到厲城後不久，就有消息傳出，說臥雪閣宗門被滅，滿門千人弟子戰死，其宗主封吾不知所蹤。謝青嵐知道，以他的性格絕不會臨陣脫逃，只怕是出了什麽生死危機的意外。
謝青嵐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扶櫻淡淡道：“即將魂歸故身，你卻不欣喜。除了封吾一事，還有什麽？”
她雖然不愛言語，但是看人卻很敏銳。從謝離召喚三司開始，謝青嵐的笑就帶著點勉強。但她不明白，換回原身便可告知眾人謝明燭重歸世間，可重新掌管羈留山，還能恢覆無上修為，這自是好事。她為何不高興？
謝青嵐沒有說話，只是手輕輕摁著自己的胸口。現在屠菱歌的身軀得以存在這世間，全靠她的魂魄支撐。可到底這只是一具凡人的軀體，等自己回到原來的身體裏後，這具身體就會化作枯骨。
那時候，屠菱歌就真的不覆存在了。
扶櫻側目望向她，“……屠菱歌很早以前就死了。祭請仙符者，永世不得超生。這是她自己的選擇，與你無關。”
“但你想過她為什麽要祭請仙符嗎？”
扶櫻擰眉。
謝青嵐雖然面上還是風輕雲淡的表情，可眼底卻極其認真晦暗，“若沒有瘟疫，若沒有惡鬼招搖，屠菱歌不會祭請仙符，可瘟疫……卻與我們有關。”
“……謝青嵐，你這話什麽意思？”她隱隱察覺到有什麽驚天秘聞，語氣不由得加重。
“扶櫻，你知道荷華為什麽忽然廣納弟子，卻不讓他們修行嗎？”
扶櫻抿唇。
她確實不知道荷華的意圖，只是照著她的話行事，也從未想過要深究其中的緣由。
“莫非你清楚？”
謝青嵐聳聳肩，“要是其他的我或許不清楚，但這件事，我比荷華知道得還詳盡。”
“三百年多前，師尊白鶴羽化而去，我從他手裏接過了羈留山掌門之位。起初風平浪靜，我不過覺得就是個宗門而已，亂七八糟的事儀交給那些長老去管就行。準備來說，那時我對自己的定位就是‘吉祥物’。”
“吉祥物你知道吧，就跟神獸差不多的玩意兒。”
她抱著胳膊，慢悠悠道：“當吉祥物的日子很悠閑，我什麽都不用幹，只要裝出一副清冷的面孔，別人就會敬我若神明。直到後來有一日，我閑著無聊偷偷摸下山。那時正臨瘟疫大範圍肆虐。我路過一個村莊，遇見了謝離。”
此時扶櫻倒是曾聽荷華提起過。
有一段日子，她很愛將謝青嵐與謝離之事結合著話本子說，扶櫻聽得幾乎能倒背如流。
但謝青嵐的神色卻不像她想象中那般懷念，反而好像是在畏懼什麽，不安著什麽。
“遇見謝離，我才知一切都不是夢。”
在碰見他之前，謝青嵐一直以為自己只是死後穿進了一個架空的修仙世界，在這裏一切欣欣向榮，她只需坐享其成。可遇到謝離之後才發現，她是穿進了一本小說裏。
《請仙》是以封吾為主人公展開的故事，在這裏謝離是反派，最終不是身死道消便是墮入無間地獄。起先謝青嵐想著要不幹脆把他給殺了，就可以免除後來發生的一切因果。可她與謝離無怨無恨，至少在當下那時，謝離於她而言只是一個流落在瘟疫中的可憐孤兒。
所以她便把他帶回了宗門，教他向善，教他憐憫。
謝青嵐覺得，謝離就是頑劣了點，為何不能引他向正道？
但偏偏羈留山其他人不這麽覺得，雖然他們不像謝青嵐早早知道謝離的結局，但是也能看出他生來陰煞之氣太重，有滅世之相，想找理由殺他不是一次兩次了。若非謝青嵐堅持，謝離怎能活到如今。
可卻也因此，謝青嵐知道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。
謝離下山歷練時被同門誣陷殺人，回來後便強迫他受鞭刑。她為謝離扛了大半，昏迷之時卻聽見幾位長老的聲音，待睜開眼，便發現自己被那些長老安置在一間符文密布的地牢內。
雙手雙腳鎖著鐵鏈，黑漆漆的牢籠密不透風。她被施下了禁咒，若不與眾長老同心同氣，就會遭受腐魂蝕骨之痛。
而後，她才知道關於瘟疫的真相。
千年前，有一男子無意墜入了充滿靈氣的湖泊中，湖水清澈卻深不見底，他用力掙紮也無法上浮，只能順著河水緩慢下沈。本以為他會就這樣死在河水中，卻不料兩日後，湖面泛起漣漪，一道白影從湖水中飛出。有途經此地的樵夫見狀，跪地俯首讚為仙人。
流言口口相傳，有越來越多的人來此湖泊嘗試，發現只要沾染湖水就能令體力大增，於是此地又被稱為“仙湖”。
仙湖的名望響徹凡間。
敬畏者絡繹不絕，越來越多…越來越多……直到三年過去後。
忽然有一日，自仙湖附近的村莊開始有詭異的病癥傳染。此病一傳十，十傳百，只是簡單觸碰就會徹底沾染，而且無藥可治。一夜之間，上萬人死於此病。
而這，就是第一次瘟疫爆發的時候。
至於那片仙湖……就是最初的無塵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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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早知道以謝離的形象，不可能跟公良狩似的城中百姓人人稱頌，但也不至於一見到就嚇得屁滾尿流吧？這家夥到底對城民做什麽了？
謝青嵐想問明白是怎麽一回事，但謝離支支吾吾只說不清楚。從前他把這些歸結為百姓對自己的敬重，並未多想，反正城中的事一向也不是他管理。
可話剛出口，便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。
謝青嵐才知道這家夥原來是個實打實的甩手掌櫃，平日大節裏出來當眾露個面就不錯了，莫說掌管城中事務，就連出門都沒出過幾次。
謝離怕她生氣，緊緊跟在身後瞧她的神色，所幸謝青嵐沒表現出什麽不悅，只是光拉著扶櫻一起走，不肯讓他攙扶。
幾人走了沒多久，遠處便有車馬相迎。謝青嵐被扶櫻艱難地半抱上了前面的馬車，謝離正要上去時，被她擡手一指趕去了前面騎馬。
謝離面上頗有些委屈，轉身時眼神卻陰森森地釘在扶櫻背上，可扭頭又是一副被丟棄的可憐模樣。
扶櫻：……厲害。
前來迎接的是厲城司禮蘇護，穿著一襲綠油油的官服，頭戴通天冠，氣質文弱和雅，完全不像是魔修，反而有種仙氣飄飄的清爽感。
“城主許久未歸，可要巡查一下城中事務？”蘇護與謝離並駕齊驅，笑瞇眼道，“時近霜冬，百姓們都在準備過年所需囤貨。過會兒便有一場大集會，城主和謝師祖可要去逛逛？”
話音剛落，謝離倏地拉住馬繩。
他看向蘇護，後者一雙細長眼睛彎起瞇著，臉上神色格外平靜。
竟然連他都知道謝青嵐的身份了……當日就不該讓歸一門和三全頂那些弟子活著。
他收回視線，“不用。”
“吩咐下去，近日封鎖鏡河，不許任何人靠近。”
蘇護頷首，“是。”
厲城子三百多年前由謝離親自建立，當時城中人數寥寥，封花焰和蘇護都是其中之一。後來封花焰成了副城主替謝離管理大部分時候，在他之下又分了三司出來。分別是司鬼、司鹽、司禮，掌管刑罰、財政與日常生活等各種事務。
蘇護是司禮的老大，也是三司裏頭職位最高的一個。謝青嵐跟他說了兩句，發現這個人性格實在隨和，讓他幫忙做什麽都無有不應。另外兩位在謝離的傳召下，她也看了兩眼。
司鬼的主事叫魅生，是個銀發且滿臉燒痕的病弱男子，身體瘦得像具骷髏，但聽謝離說他手段極為狠毒，但凡涉及刑罰之事無人能敵，是全厲城第二叫人聞風喪膽的人物。
司鹽主事性格就柔和很多了，名叫容千金，穿得一身閃閃發光的綾羅綢緞，手指上戴了不知多少個玉戒。他登場時，差點沒把謝青嵐那沒見過世面的眼睛給閃瞎。
謝離傳召他們都是為了鏡河一事。
謝青嵐要恢覆原身必須在鏡河上布陣，但此陣極為兇險，若稍有差池謝青嵐就會魂飛魄散。所以除了禁止旁人靠近外，還需修為深厚者在陣外看守。謝離自是其一，但他唯恐意外發生，便讓魅生和容千金到時隨行左右。
而蘇護只需繼續做好自己的職務，確保城中風平浪靜。
一切都進行得井井有條，三日後，一個強大的法陣籠罩住平靜無波的鏡河，任何飛禽鳥獸都不得踏入此地。
謝青嵐站在城墻上，眺望著遠處的鏡河。身後傳來腳步聲，是扶櫻。她走到謝青嵐身邊，順著她的目光望去。過了片刻後，忽然遞給她一包油紙裹好的燒鴨。
“聽說你愛吃。”
謝青嵐楞了下，接過：“謝了。”
“可我現在沒什麽胃口，回去再吃吧。”
“隨你。”
話音落，兩人緘默下去。
許久之後，還是謝青嵐率先打破沈默，“封吾和封花焰，還沒有消息嗎？”
扶櫻搖頭，“沒有。”
自他們來到厲城後不久，就有消息傳出，說臥雪閣宗門被滅，滿門千人弟子戰死，其宗主封吾不知所蹤。謝青嵐知道，以他的性格絕不會臨陣脫逃，只怕是出了什麽生死危機的意外。
謝青嵐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扶櫻淡淡道：“即將魂歸故身，你卻不欣喜。除了封吾一事，還有什麽？”
她雖然不愛言語，但是看人卻很敏銳。從謝離召喚三司開始，謝青嵐的笑就帶著點勉強。但她不明白，換回原身便可告知眾人謝明燭重歸世間，可重新掌管羈留山，還能恢覆無上修為，這自是好事。她為何不高興？
謝青嵐沒有說話，只是手輕輕摁著自己的胸口。現在屠菱歌的身軀得以存在這世間，全靠她的魂魄支撐。可到底這只是一具凡人的軀體，等自己回到原來的身體裏後，這具身體就會化作枯骨。
那時候，屠菱歌就真的不覆存在了。
扶櫻側目望向她，“……屠菱歌很早以前就死了。祭請仙符者，永世不得超生。這是她自己的選擇，與你無關。”
“但你想過她為什麽要祭請仙符嗎？”
扶櫻擰眉。
謝青嵐雖然面上還是風輕雲淡的表情，可眼底卻極其認真晦暗，“若沒有瘟疫，若沒有惡鬼招搖，屠菱歌不會祭請仙符，可瘟疫……卻與我們有關。”
“……謝青嵐，你這話什麽意思？”她隱隱察覺到有什麽驚天秘聞，語氣不由得加重。
“扶櫻，你知道荷華為什麽忽然廣納弟子，卻不讓他們修行嗎？”
扶櫻抿唇。
她確實不知道荷華的意圖，只是照著她的話行事，也從未想過要深究其中的緣由。
“莫非你清楚？”
謝青嵐聳聳肩，“要是其他的我或許不清楚，但這件事，我比荷華知道得還詳盡。”
“三百年多前，師尊白鶴羽化而去，我從他手裏接過了羈留山掌門之位。起初風平浪靜，我不過覺得就是個宗門而已，亂七八糟的事儀交給那些長老去管就行。準備來說，那時我對自己的定位就是‘吉祥物’。”
“吉祥物你知道吧，就跟神獸差不多的玩意兒。”
她抱著胳膊，慢悠悠道：“當吉祥物的日子很悠閑，我什麽都不用幹，只要裝出一副清冷的面孔，別人就會敬我若神明。直到後來有一日，我閑著無聊偷偷摸下山。那時正臨瘟疫大範圍肆虐。我路過一個村莊，遇見了謝離。”
此時扶櫻倒是曾聽荷華提起過。
有一段日子，她很愛將謝青嵐與謝離之事結合著話本子說，扶櫻聽得幾乎能倒背如流。
但謝青嵐的神色卻不像她想象中那般懷念，反而好像是在畏懼什麽，不安著什麽。
“遇見謝離，我才知一切都不是夢。”
在碰見他之前，謝青嵐一直以為自己只是死後穿進了一個架空的修仙世界，在這裏一切欣欣向榮，她只需坐享其成。可遇到謝離之後才發現，她是穿進了一本小說裏。
《請仙》是以封吾為主人公展開的故事，在這裏謝離是反派，最終不是身死道消便是墮入無間地獄。起先謝青嵐想著要不幹脆把他給殺了，就可以免除後來發生的一切因果。可她與謝離無怨無恨，至少在當下那時，謝離於她而言只是一個流落在瘟疫中的可憐孤兒。
所以她便把他帶回了宗門，教他向善，教他憐憫。
謝青嵐覺得，謝離就是頑劣了點，為何不能引他向正道？
但偏偏羈留山其他人不這麽覺得，雖然他們不像謝青嵐早早知道謝離的結局，但是也能看出他生來陰煞之氣太重，有滅世之相，想找理由殺他不是一次兩次了。若非謝青嵐堅持，謝離怎能活到如今。
可卻也因此，謝青嵐知道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。
謝離下山歷練時被同門誣陷殺人，回來後便強迫他受鞭刑。她為謝離扛了大半，昏迷之時卻聽見幾位長老的聲音，待睜開眼，便發現自己被那些長老安置在一間符文密布的地牢內。
雙手雙腳鎖著鐵鏈，黑漆漆的牢籠密不透風。她被施下了禁咒，若不與眾長老同心同氣，就會遭受腐魂蝕骨之痛。
而後，她才知道關於瘟疫的真相。
千年前，有一男子無意墜入了充滿靈氣的湖泊中，湖水清澈卻深不見底，他用力掙紮也無法上浮，只能順著河水緩慢下沈。本以為他會就這樣死在河水中，卻不料兩日後，湖面泛起漣漪，一道白影從湖水中飛出。有途經此地的樵夫見狀，跪地俯首讚為仙人。
流言口口相傳，有越來越多的人來此湖泊嘗試，發現只要沾染湖水就能令體力大增，於是此地又被稱為“仙湖”。
仙湖的名望響徹凡間。
敬畏者絡繹不絕，越來越多…越來越多……直到三年過去後。
忽然有一日，自仙湖附近的村莊開始有詭異的病癥傳染。此病一傳十，十傳百，只是簡單觸碰就會徹底沾染，而且無藥可治。一夜之間，上萬人死於此病。
而這，就是第一次瘟疫爆發的時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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